2021年7月7日星期三

管中窥豹--天使岛初试露营

独立日假期游玩计划做的比较晚,稍微远点的地儿,不是机票价格夸张,就是租车困难,可见疫情稍好转游客潮就已经决堤而出了。我们还是别去凑人多地方的热闹,就在湾区转转算了;前两天刚去了尤金·奥尼尔故居,今天就坐船去天使岛露营。

因为要去露营,要是开车到码头的话就得找地儿停车过夜,我们还是决定坐公交过去;我们订的是十点半从旧金山41号码头去天使岛的船票,但是七点多我们就出门了,一路换乘Uber,CalTrain,Bart和Muni,大概九点半到了码头。

到的比较早,码头都没什么人。

紧挨着41号码头的39号码头,也就是著名的旧金山渔人码头,我们时间还早,就顺便去溜溜。上次一起来渔人码头还是8年多前我实习的时候,就在这个位置照过相。

今天能见度还不错,能清楚地看到湾中的恶魔岛,我们上次参观也是实习那年。

照相的时候来了一只海鸥和小狗对峙

渔人码头和我们上次来有些小变化,比如这个木栅栏上的各种连心锁上次就没注意到。

另一个变化就是多了很多海狮的说明和可以供坐着欣赏海狮的看台。


因为还不是季节,过去满满地趴着海狮的木台上现在空空如也。

但也有海狮逆潮流而动,还坚守在渔人码头上。

给孤独的海狮来个特写

远处的木台上又爬上来一只海狮

因为要露营,所以我们每人都背了个硕大的背包,外面还绑着泡沫防潮垫。

简单逛了逛又回到41号码头准备上船,去天使岛的人不算少但是网上订票也很容易,往返19.5美元。

可能是我们对锡安国家公园印象太深刻了,总把Angel Island说成Angel's Landing,不过组织排队的黑人小哥毫无障碍地明白了。

开船啦,照片里可以看到停泊在45号码头的潘帕尼多号潜艇和欧布莱恩号战舰。

回眺旧金山,船尾的美国国旗还挺应独立日的景。

恶魔岛越来越清楚了,粗看和过去没什么变化。



旧金山的摩天大楼又被雾气笼罩了


天使岛马上到了,其实距离旧金山很近。



金门大桥今天倒是挺清楚,没被遮在雾里。

天使岛西侧的雷诺兹营地,上岛之后还会看到。



岛上的游客中心,看到它就说明马上要停船上岛了。

停船的地方叫阿亚拉海湾,上岛之后有ranger欢迎,我们是今天第一波船,岛上还没什么人。

因为要露营,我们得先到ranger那里去报道;ranger拿着地图简单介绍了一下露营设施和要求,就给了我们一张之后需要夹在露营点牌子上的收据。

因为离露营地还有大概1.5英里,我们立马背着装备向露营地开拔;开始要走一段很陡的北岭步道,之后转到环岛主路就好走多了。

岛上的车应该就是这种船运上来的

开始这段路最难走,小狗背着大包已经赖吧了。

终于爬到主路了,小狗赶紧蹲一会儿。




照片里的树是来自澳洲的蓝桉,18、19世纪欧洲人把本地的树砍伐殆尽,之后美军在岛上种了这些桉树;桉树既能遮挡防风,还能当做柴火,但是因为释放特殊的化学物质,会抑制周围植物的生长。

至少2000年前起,就有周边的米沃克人来到过天使岛,他们在岛周围打猎和捕鱼,据说今天还有他们的后裔住在周边地区。

照片里就是中国海湾,右边还能看到一块小沙滩。

移民拘留所到了,我们先把包放在门口的长椅上,这样就可以一身轻松地逛了。

在1910-1940的30年的时间里,有来自80个国家超过50万移民从旧金山入境;移民官员会登船检查移民的证件,合格的直接从旧金山进入美国,有嫌疑的就运到天使岛这里做进一步的检查。

天使岛的国家历史地标,1997年竖立于此;后面的铁丝网用来隔开移民拘留营和岛上的驻军的,二者平时井水不犯河水,但是如果有移民出逃的话,移民局也会请军队帮忙搜索。

1911年修建的骡仓,用来在岛上运输货物;1920年代汽车流行之后这里打了隔间,给移民局的人员居住用;二战期间又改成了货仓。

泵屋,也做工具间和储藏室,去年被一棵倒下的树给砸塌了。

这里过去叫做“植物园”,是移民局的员工种植保养的。

军事餐厅,由美军于1940年代早期修建,二战的时候曾用作战俘食堂。


天使岛的物资依赖于大陆提供,照片里面被长草挡住的圆形建筑是蓄水池,能够存储30万加仑饮用的淡水;岛上也用海水,但是主要是洗澡等其他用途。

移民局拘留营,也是这里的主体建筑。

拘留营正面,你可能奇怪为啥没有内部的照片,因为这里现在是个小博物馆,5美元一人,我们咬咬牙跺跺脚,干脆就没进去。

这里过去是就餐区,因为种族隔离,欧洲移民和亚洲移民的吃饭、睡觉和运动都是分开的。

这里过去是办公楼的注册区,移民要在这里填表签字,并等待医学检查。如果移民被发现生病,就会被分配到对面的医院;健康的移民则会等待审问。

天使岛和纽约的埃利斯岛,都是美国移民的历史记录,因为西海岸靠近太平洋,所以这里更是早年中国人进入美国的主要口岸。受1882年的《排华法案》影响,有超过17万5千中国人在这里被羁押过数周,部分甚至超过3个月,最长的记录是将近2年。


这里过去是审问室和检查室,前者是审查移民身份真实性的,主要是针对当时来自中国的“纸生仔”;后者是检查身体健康的。我感觉美国的入境流程和过去没啥本质区别,只是操作的手法大大进步了。

锅炉房,移民局用来给其他建筑加热取暖用的。

包含餐厅、注册室、审讯室和检查室的移民局办公楼在1940年因为一场大火已经不复存在了,但是这里曾经对移民,尤其是华裔移民的歧视与冷漠并没有被大家遗忘。

两吨重的原装雾钟,曾遗失多年,后来在圣迭戈的一个垃圾场找到,并运回天使岛安装于此。



雾钟前面的世界地图,上面陈列着在这里登陆过的移民国籍分布。

中国海湾,这里就是我们刚才在主路上看到的小沙滩。



看来平时没什么人来,海滩上的野鹅也都懒洋洋的。

早年移民的纪念墙,很多是中文的,大多原籍都是广东省。

这位来自台州的移民朱联芳,在1937年时来到美国,做为“纸生仔”朱信在天使岛被隔离审查了8个星期,对于一个17岁的少年来说是难忘的经历;他和妻子在美国生育了9名子女和20名孙辈,算是在美国落地开花了。

岛上的两种蜥蜴之一:西方篱笆蜥蜴,它们需要在晒太阳来保持体温,所以很容易见到;另一种是鳄鱼皮蜥蜴,可以在较低的体温下活动。

1978年中秋竖立的中国移民纪念碑,岛上没什么可供的,大家都放一块石头或者贝壳在这里,小狗也不例外。

前面提到的“纸生仔”,是因为1906年旧金山大地震后,很多人的身份资料在地震引起的火灾中被烧毁,所以不少华裔趁此加入了美国国籍,并且把国内的亲戚朋友以自己家属的身份带到美国来。“纸生仔”顾名思义,就是只有纸面上是自己的亲属;这些人来到美国后,移民局会详细询问他们家乡、邻里、日常生活等信息,如果一旦和现有记录对应不上,就很有可能被遣返回去。

从这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浣熊海峡,估计是总有浣熊在湾里游泳吧。

天使岛医院,约有一万平方英尺,上下两层。

现在这里是个博物馆,里面灯火通明,但是没开门。

欧洲移民专用门

非欧洲移民专用门,种族隔离一目了然。

旁边的说明牌写着当年有钱人移民更容易,当然现在也一样;小狗也摆个当年移民的pose合个影。


黄色的房子是二战时期的兵营


兵营的屋顶都已经塌了

天使岛移民局员工宿舍遗址


天使岛移民拘留营参观完毕,又得背起大包包向露营地前进了。

从这里离开主路,开始走土路。

健步如狗

到了露营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帐篷立起来,这里的地方大得很,就是地太硬,用锤子乒乒乓乓好一阵才把营钉捶进地里去。

折腾完帐篷肚子已经咕咕叫了,一边给手机充电听喜马拉雅,一边开吃。因为所有物资都得自己背上来,我们带的吃食都很简单,除了面包罐头八宝粥,就是各种零食。

吃饱喝足又困又累,赶紧钻进帐篷睡一觉;我们所在1号营地,和其他人隔得很远,非常安静,就是白天有点晒。

一觉醒来天还大亮,起来继续逛;岛上有饮用水供露营使用,但是接水的地儿有点远,比露营的旱厕还远,而且水味一言难尽。

四点出头最后一班船就带着游客们离岛了,岛上除了本地居民就是我们这些露营的,非常安静。


岛上共分为7个区域,今天已经到过阿亚拉湾、移民营和野营区,现在要到的是麦克道威尔军营。

麦克道威尔军营其实是当时整个岛上驻军的总称,这里应该叫做东部驻扎营。

这里最早是用来隔离从菲律宾参加美西战争回国的士兵,后来逐渐变成了士兵招募中转站,一战二战时期很多士兵就是从这里出发和返回的。

孤楼狗影

建于1911年的医院,在1954年改成了兵营。

因为现在没有游客,走在空空荡荡的废弃建筑中还挺瘆人。


前往二楼的楼梯都已经不见了




这些老楼现在都是危房,大家参观的时候多小心一点。


据说这里也收留过一些战俘,小狗就被关里面了。



二战时期,岛上曾竖着60英尺长的大标语,写着“欢迎回家,干得漂亮”来迎接从太平洋战场返回的士兵,到了1946年二战硝烟散尽,美军就遗弃了岛上的营地。


军营旁的教堂,各种信仰的士兵都可以来使用。


军官俱乐部遗址,过去可以在这里打保龄球。




军营内的服务中心,包括小商店、餐厅、理发厅等等。


能容纳1000人的军营

军营的警卫室,现在是个小博物馆,大概一个月开放一两天。


军营食堂,厨房从凌晨四点半一直工作到晚上九点,每个月能提供25万份餐点。


这一带过去是采石场


工程部门




采石场海滩旁的小屋,这个海滩的入口非常隐蔽,我们按图索骥才找到它。

从海滩上还能看到旧金山的摩天大楼组成的天际线

据说这里还是天使岛上最温暖的的海滩


偶遇骡鹿一只,安静地趴着吃草。

因为小狗的出现,鹿机警地观察着周边。

又一只鹿从后面探头出来窥探

下面很多长凳的聚餐场地就是我们刚才遇鹿的地方,清晨和黄昏是它们出来觅食的时间,也是最容易遇到骡鹿的时刻。


野餐区旁边的一大片空地是棒球场,现在还可以使用。

军官宿舍

行政楼


军官住宿区前面种了很多树,主要是来抵御午后强风的侵扰。


俯瞰刚才到过的采石场海滩

又有一只鹿优哉游哉地过马路


旧金山和恶魔岛

随着1953年苏联开发的远程轰炸机有能力把核弹扔到美国本土,美军在1954年再次回到了曾经遗弃的天使岛,并在这里修建了耐克导弹基地;我们去过的方斯顿堡垒大沼泽国家公园也都有耐克导弹基地遗迹,可见冷战时期剑拔弩张的态势。

耐克导弹于1962年撤走,1963年天使岛就交给加州公园管理了。

耐克导弹基地大门紧锁不能进去参观,不过这里倒是远眺旧金山和金门大桥的好地方。


我们要从这里离开主路,向全岛最高点Livermore山顶出发。

这座山最早就叫天使岛山,后来改名叫伊达山,最后改为现名利弗莫尔山;现在的名字源于卡洛琳·利弗莫尔,以纪念她对保护天使岛所做的贡献。


788英尺高的顶峰上立着一盏灯,每年12月份这盏灯会被点亮,可以在湾区看见;这是湾区假日传统的一部分,被大家称为“天使之光”,已经有50多年的历史了。

一般是个山顶都会有些地理标识,这里也不例外。

天使岛最高点环瞰湾区黄昏


看完黄昏往回走,日落得还挺快,我们可不想摸黑走山路回露营地。



天使岛晚上非常黑,远处东湾看着灯火辉煌的;我们在帐篷里简单吃了点零食就洗漱睡觉了,今天走得还挺累的。

晚上休息地不算特别好,一是岛上风比较大,我们为了舒服把两个睡袋连在一起还有点漏风;二是帐篷里略冷,我们把头巾都戴脑袋上保暖了;三是晚上周边特别安静,经常有动物在周边走动的声音,躺在帐篷里听得特别清楚。

据ranger讲岛上有很多浣熊,经常在露营区周围偷游客的食物吃;我们的食物都稳稳地锁在储物柜里,如果昨晚来的是浣熊的话肯定得失望而归。

说起来好笑,昨晚有个小动物直接就趴在帐篷上,感觉都碰到我脑袋了。

公园要求十二点之前收拾好离开露营地,我们吃完早饭就收拾好了,今天还有小半个岛要逛呢。



天使岛北面的蒂伯龙


我们先向码头前进,好把包先放下再逛;因为回去是下坡,我们走了和来时不同的路。


回去的路虽然略陡但是距离短得多,很快就要走到码头了。

早上第一波上岛的船已经来了

加州历史地标

游客中心门口的野餐区,地上有些小土堆,据说是天使岛鼹鼠的杰作;因为和大陆隔离,这里的鼹鼠形成了一个亚种;它们在岛上没有地鼠和松鼠之类的竞争对手,生活得很滋润。

游客中心


因为岛上有雾钟,所以一个如图大小的五级菲涅尔透镜和照明灯在1900年11月才安放到天使岛上。

灰鲸骨骼

天使岛三维地图

天使岛历史简介,感觉这里的说明自己也很纠结,一方面说移民局是美国西大门的哨兵,一面又说被困在这里的中国移民在墙上做诗表达受到的不公待遇。

湾区防御地图,天使岛也是其中重要一环。

天使岛军事用途的演进

天使岛历史年表

码头所在的阿亚拉湾是以西班牙海军军官胡安·代·阿亚拉命名的,他于1775年8月5日通过金门进入旧金山湾,是最早进入这里的欧洲人之一;他形容这里是“很大很好的海湾”,并绘制了旧金山湾最早的地图。

地下活动的天使岛鼹鼠,因为很少到地面上来,所以野外基本是看不到的。

原住民米沃克人的示意图,感觉很豪放。

旧金山周围的军营老照片

各个时期的军装

寄到军营来的邮袋

游客中心的告示栏,一边写着小狗不能上岛,另一边写着最近有两只郊狼游泳上岛了,小狗感觉受到了歧视。

关于温室效应的一个小展览

华裔艺术家Flo Oy Wong的作品《made in usa: Angel Island Shhh》

龙舌兰,一般只能活10-30年,在生命末期会长出这种高高的茎。


医疗官住宅


俯瞰阿亚拉湾,过去坐船卫生条件不好,老鼠跳蚤活动频繁容易给乘客传染疾病,来旧金山的旅客经常需要送到这里进行检疫,所以这里也叫海湾医院。


两万年前,海岸线还在金门西边27英里处,现在的浣熊海峡也不存在,天使岛和对面的蒂伯龙是连在一起的。

近处的浣熊海峡水面平静,远处的金门大桥又被雾气笼罩了。



雷纳德营地到了

1863年美国内战时期,为了应对来自南军的威胁,北军在这里建立了雷纳德营地;到了1900年,整个岛的驻军统称麦克道威尔军营,这里就被重命名为西部驻扎营。

雷纳德营区医院



军品仓库,我们在来岛的船上就看到它了。

因为湿润的海洋空气吹向干燥的陆地时会形成雾气,所以夏天的时候金门大桥总是被雾气笼罩,近几年这个雾气还得了个名字叫卡尔(Karl)。


雷纳德营地今天来了一大群小朋友(得有小一百人),分成好几伙在这里玩球,不亦乐乎。




营地靠水边的地方还有个隐蔽的炮台

这一列小房子都是军官的住宅







雷纳德营地的骡仓

小教堂,同时还兼做学校使用。

天使岛上最后一个区:炮台区,至此天使岛上7个区我们就走遍了。

雷纳德炮台,修建于内战炮台的旧址上,上面安有两门5英尺口径的速射炮,1900年投入使用,1915年停用。

还有几个人翻过栅栏爬到炮台上打牌去了,厉害厉害。




开采蛇纹岩的装置,1930年代美军为了在岛上铺路而设置的。

因为之前岛上基本靠马和骡子进行运输,土路比较能够保护它们的蹄子;后来汽车成为岛上主要的交通工具,就得铺上公路了。

走着走着还飘来一片雾

岛上最后一个点--德鲁炮台

炮台于1902年2月14日以美国第十二步兵团中尉阿尔弗雷德·W·德鲁的名字命名的,德鲁中尉是在1899年8月19日在菲律宾执行任务时牺牲的。

小狗蹿进炮台内部来啦,里面整体维护得还挺好。



发电室


炮台指挥室


这里曾经安装有一门M1888型8英寸后膛炮,装在M1892型的炮座上。


小狗想爬梯子上去看看,但是怕梯子时间太久腐坏了经不住她。




德鲁炮台参观结束,往码头方向走了。

又回到了蛇纹岩采石场,这种岩石含镁量高,对大多数的植物有抑制作用,很适合用来铺路。

回来总是很快,码头又要到了。

接水喝的时候过来一只野鹅,明显是冲着水来的,应该是渴坏了,我开了会儿水给它喝。

接我们返程的船已经要入港了,小狗抓紧时间去码头上的小店买了个天使岛的token作纪念。

我们坐的是两点多返回的船,感觉人还挺多的。

天使岛拜拜


回来的船先去的索萨利托,停了能有小二十分钟。


索萨利托又上来一大群游客,船里船外都坐满了。


好在离旧金山也不远,没几分钟就到了;我们下船还是一顿换公交回家的操作。以前我们都不想露营,既不能洗澡吃睡质量也没有保证;这次天使岛露营的感觉还不错,以后可以考虑多尝试尝试,只是小狗再也不想背又大又沉的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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